“菁菁，我的孩子，你明白這次你究竟失誤在了哪裏嗎？”

周菁菁看著背對自己的主教，咬了咬下唇。

她是不會承認自己不如白林的，哪怕理論上她明明更了解艾理，也有更大的優勢。

“你終會戰勝她。”

是的，沒錯，她一定會贏過白林，親情、友情、愛情，以及萬人的敬仰，她會牢牢握在手中。

“你的失誤就在於太急躁，”黃衣主教用嘆息似的語氣說道，“這是大忌，我們既要輕敵，又不能輕敵。在沒有完全的把握的時候，現在還不到你跟她同臺競技的時機，我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但你要學會隱忍，韜光養晦。”

“主教閣下，我明白了。”周菁菁點頭。

主教仍是背對著她：“辛苦你了。成大事前的磨難，這可能就是必不可少的一環吧，成功的道路都是相似的，倒是失敗的人有各種各樣的理由。”

他表現得就像是個語重心長的長輩與上司，說出來的話都像在為周菁菁著想。

周菁菁心裏是既感激又敬畏主教的，她不太明白，為什麽主教如此喜歡高塔的這個房間，周菁菁不喜歡這裏，準確說來，她不喜歡高塔。

在高塔裏，她會有全身能力都被封印起來的恐慌感，沒有人會喜歡完全受制的感覺，這讓人覺得自己只能在案板上任人魚肉。

不過她不敢問，她眼裏主教的權威不可撼動，還輪不到她說話的時候。

或許等她正式坐到聖女之位，就能夠反過來挑戰了吧。

“接下來需要重新舉辦聖女候補的選拔，你當前最要緊的事就是要把屬於你的，再次拿到手裏。不用害怕，你的支持率相對來說還是很高，而對於通過輪回試煉、又在神言上極有天賦的你，在能力上，不會輸給那些藉藉無名之輩。”

“可笑，格裏芬家族也是越來越自大了，註定不會長久。”

主教轉過身，從旁邊的書架上遞給周菁菁一本書。

“這是我給你增加的砝碼，艾理裏不是我的一言堂，信眾的心意所向還是非常重要的。”

周菁菁打開翻了翻，目光漸漸變得凝重，而後又是狂喜：“主教閣下，這是……！”

主教沒有說多餘的話，而是重重地點頭，看她就像看一個器重的後輩：“好好利用。”

“我、我一定不會辜負主教閣下的期望的！”她有些語無倫次，“能把關於醫治理智病的機密資料給我，我一定會證明，您沒有選錯人！”

周菁菁鄭重地，向主教行了個禮。

黃衣主教揮揮手：“回去吧，不用為了一朝一夕比不過一朵曇花而耿耿於懷。她是曇花，你可是要長期盛開的不敗之花。”

周菁菁認為自己得到了莫大地助力，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主教又把目光投向高塔之外，似乎窗外遠遠略過了一只玄鳥和幾顆流星，一下又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哪有什麽永遠盛開的鮮花，都是假花罷了。”

主教對白林的態度一直都是很微妙的，他既厭惡白林，不承認白林是女神的真身，但他又認為，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周菁菁，是仿冒品、假花。

有人直接戳破了他的矛盾之處：“假花。你還是覺得，她無論怎麽樣都比不上白林。”

主教低笑起來：“我可沒有無聊到聽一個人造人的挑撥。一段時間不見，你倒是越來越像個人了，學會了語言的用處，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身穿黑衣的人自暗處現形，白林在這裏的話，會認出他是蘇恩，那個暗中保護她的沈默寡言的男人。

“明明是白林第一眼看到的人，卻能冷酷無情地說出：經過計算，把白林投入深淵是最優解，所以我沒有意見。這話是誰說的？”

蘇恩皺眉，沒有理會主教的嘲諷：“你剛剛給了周菁菁什麽？”

“無可奉告，叛徒請馬上離開高塔，”主教淡淡道，“是我的失察，竟然忘記把你出入這裏的權限取消。”

“不用你說，我也會走。”蘇恩說完這話，又消失在了原地。

坐在玄鳥背上的白林突然打了個兩個噴嚏：“是不是有人在罵我啊，還是積怨已久的那種。”

白林看著兩人同時遞過來的校服外套，猶豫了一會：“……嗯，小孩子才做選擇，大人如我選擇全都要。”

她把朔望的外套披在上身，然後用行梧的校服外套蓋在腿上。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熟練且機智地處理各種修羅場選擇題。她上一秒還在樂觀地想著，下一秒就馬上否認，她不是很想要這種熟練度。

“現在已經挺晚了，有點涼，不然我們下去吧？”行梧提議，“不然你真的感冒就不好了。”

“好吧。”白林想了想答應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呢，她現在的體質，吹夜風吹多了還真不好說。

“那麻煩你把我們送回去，辛苦了。”白林順順玄鳥的羽毛。

玄鳥扇扇翅膀，準備降落。

“哈哈哈，朔望你完全被搶走了對它們發號施令的位子，”行梧見縫插針地嘲笑，“真該讓耶萊拉的人都過來看看。”

朔望完全沒受影響：“是被白林搶走的話，根本不是個事。”

他拿出終端，對還在望著遠處星空發呆的白林拍了張照，並手快地設成了屏保。

照片裏的少女周圍環繞著水母光團，因為氣流的關系頭發和衣服都極有動態感，她眺望著遠方璀璨的星空。

由此可見朔望同學的拍照水平一點也不直男攝影。

他還雞賊地只拍了白林穿著他校服外套的那部分，簡直是貨真價實的男友外套了。

拍完之後還給行梧正大光明地炫耀。

行梧確實被他炫耀到了：靠，感覺輸了……呸呸呸，男人不能堅決不能認輸。

白林雖然在走神，但把兩人的動作收在眼底。

她選擇鴕鳥。只要她不出聲，她就可以不用做選擇題！

玄鳥把他們送到了歌林裏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白林叮囑道：“現在很晚了，不能亂跑，要回家了，不然我會擔心的。”

得到回覆後白林目送它們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白林決定今晚上住校，不回家，兩人遂送她到宿舍樓下。

本來她已經打算洗洗睡了，躺在床上刷著星網上各種各樣的碎片化消息當成睡前的娛樂項目。

不過首先她就被星博上的消息提醒嚇了一跳，仔細一看，都是新粉絲、新艾特和新私信的提醒，她趕緊關掉了這三項功能。

這個時候就特別能感受到艾理真的是當之無愧的全星際第一大教派了，她能收獲崇拜，自然也能接收到別人的惡意。

畢竟全星際這麽多人，怎麽可能思想統一？

白林刷到了樓主說看她感覺基友的理智病有所好轉的那個貼子，自己也覺得有點點不可思議於樓主的腦回路。跟主流回覆一樣，她認為應該是醫生的治療終於起作用了，不管怎麽樣都是好事一樁。

但迷信個人要不得啊！她又不是什麽游戲道具，看到了就可以理智＋1。

刷著刷著，她就刷到了周菁菁新發的星博。

菁菁：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如果證實了就是天大的好消息，簡直按捺不住自己旋轉跳躍的好心情，特地上來給大家分享快樂～偷偷告訴你們一點劇透，是關於理智病的哦，不久之後大家應該就能知道[愛心][愛心]

很多人都在根據內容猜測是不是艾理從某個層面找到了治療理智病的辦法，誇讚艾理果然為了全人類在著想，艾理牛逼。

白林承認是自己偏見，她一看到周菁菁發這條消息，就本能覺得大事不好。

上次說什麽發現了能夠提升精神力等級的重大研究成果，還是偷的她導師的成果，而且還是有副作用的那種。

哎，看起來理智病這方面，得重點關註一下才行。她簡單瀏覽了一下周菁菁的評論。

白林想起了上次在醫院看到的那個理智病的專家。

那個人的眼神，為什麽會像在看試驗品？她腦內閃過了好幾人以同樣的眼神註視自己的場景，又晃晃頭，將這段記憶從她的腦海裏趕出去。

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裏的。

可惜事與願違似的，她的通訊軟件裏出現了一個好友申請。

我猜你現在需要我的幫助？驗證訊息裏這麽寫道，白林核對了一下，就是那天那名專家給她的聯系方式。

她點了通過鍵。

“很榮幸能夠幫助到你。”

訊息發過來，是十分肯定白林會尋求他的幫助的自信語氣。

白林動動手指，開始回覆：“我身上有什麽值得你在意的地方嗎？門醫生你這樣的權威專家，為什麽要積極地幫我一個學生？”

“你這可是謙虛了，經過今天，你在大眾面前不僅僅是名學生，我想你明白的。”

“至於在意的地方……我是一名醫學研究者，看到罕見的病例，很難擺脫想要去研究的心情，所以在你看來有些不懷好意吧。這點沒有辦法，無論如何請你諒解。”

白林默默想又是一個騙人的鬼，沒有人能騙過她的超直感，沒有人！

“如果你始終不能放下對我戒心的話，不如來我的研究所參觀一下，你覺得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諸君，我喜歡男友外套！（

要開始理智病這條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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